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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可怕的謠言】    / 余秋雨《人生風景》

最近的「服貿」事件，看到一堆不實的「謠言」藉由網路到處散播，其遊集的能量所形成的旋風式破壞，真是可怕得很令人痛心……其實都離不開人性背後的嫉妒和貪婪的野心。使我想起 余秋雨先生在《人生風景》書中對「嫉妒和謊言」有過非常沉痛而精彩的描述，很值和大家來分享。

惡者播弄「謠言」，愚者享受謠言，勇者擊退謠言，智者阻止謠言，仁者消解謠言。

衰世受困於謠言，亂世離不開謠言，盛世不在乎謠言。

-------那麼，說了千言萬語，我們能做的事情也許只有一件：齊心協力，把那些無法消滅的謠言，安置到「全社會都不在乎的角落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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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「嫉妒」少一點，中國千百年間將有多少精英逃過斧鉞，多少人才免於埋沒。那麼，歷史的步履還會那麼沉重嗎？

如果「謊言」少一點，中國人將會減去多少虛假的仇恨、偽造的亢奮、自欺的陶醉、受騙的鬧劇？那麼，集體人格的消耗會那麼徹底嗎？

但是，已經沒有如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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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來難於置信，人們對謠言的需要，開始倒是「出於求真的心情」。 

尤其對那些高出於自己視線的物象，這種心情更其強烈。長久地仰視總是以不平等、不熟悉為前提的，這會產生一種潛在的惱怒，需要尋 找另一種視角來透視，這種視角即便在一根並不扎實的懸藤之上，也願意一哄而起爬上去看個究竟。這就是群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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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嫉妒」營造著「謊言」，謊言加深著嫉妒。

當嫉妒和謊言結合在一起，所形成的化學反應往往是難以想像。

嫉妒和謊言不僅僅是一種特殊的心理疾病或精神缺陷，還是一種無處不在的空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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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謠言的問題上，最有害的一句格言是：「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」。

如果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，要法庭作甚？要智者作甚？要勘察作甚？要化驗作甚？要比對作甚？

事實證明，連法律的眼睛、理性的眼睛、學術的眼睛都未必雪亮，更何況一般群眾？

群眾的眼睛也就是從眾的眼睛，也就是在尋常情況下作最平庸判斷的眼睛，也就是遠遠一望和粗粗一想的眼睛，而且，又總是情緒化的眼睛、受傳染的眼睛、無控制力的眼睛-------歷史上從未雪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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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謠言問題上，另一句有害的格言是：「真理越辯越明」。

我們見到的，是辯論某方用聰明的辯才把對方「噎」住。但無數事實證明，被「噎」住的 那一方極有可能是對的。

我們見到的，是辯論某方調動了煽情手法把聽眾拉到自己一邊，然後以掌聲、噓聲、口號聲把對方淹沒。但是，被淹沒的一方果真是錯的嗎？

我們見到更多的，是辯論某方以流行的權力規範作為公理，把對方套住，製造出一種辯論的結論。但是，這種結論是真理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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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實的本性是靜默的。辯論的熱鬧處，很難會有真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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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如果遇到謠言的攻擊，總想通過辯論來闢謠。其實，辯論就是另一番傳謠。

在我看來，闘謠的最好方式，是造謠者的終於沉默，民眾的終於遺忘。

對方能害羞無語，就是闢謠。對造謠者，要求不能太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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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光天化日下行走，人們總也甩不脫影子，而影子又總是斜的。那就不要與影子計較了，還是昂首行路罷，帶著一輩子長長短短的斜影。 

/ 余秋雨《人生風景》